【西历全勇者】一切开始前夜的“巫女”(三)
文章介绍见合集。
由于距离过远,北海道无法直接与四国联络,诹访便成为了信息的中转站。叶羽的兴头因此受到了打压,但很快便投入到与新伙伴的交流中。面类大战又多了一角,可惜由于通讯原因,乌冬派没有迎来新的挑战者,反倒是固执的荞麦党腹背受敌。叶羽每天一边旁观这场有趣的活动,一边给雪花支招,乐此不疲。
最大的问题在于,冬天的脚步越来越近了。到那时,物资的产出锐减而需求增多,人心也会更加寒冷。
要不是巴提克对人类的食物和资源没有兴趣,可能都撑不过这个季节。
叶羽对冬天有一种深植骨髓的忧虑,甚至可以称之为恐惧。她过去喜欢的角色,如今的伙伴,秋原雪花,正是牺牲在了某个寒冬之中。
虽然那应该是明年或后年的事情,但叶羽一向未雨绸缪。
果然,某些人蠢蠢欲动了。尽管叶羽勉力维持着秩序,具体的各项组织方面仍不能面面俱到。最近,在大体的规划和战略上也出现了不少反抗者,甚至一部分原本支持勇者的人,都被自保派拉拢了过去。
无非是一群既想利用勇者的武力又只把她当工具,仗着她善良而年幼,觉得她会保护民众的小人罢了。他们以西历时代的位高权重者、青壮年男子组成,忤逆既定的方针,企图把本来只负责具体执行的委员会变成旭川的最高决策机构。
他们试图拉拢村和一家,被村和先生一眼看出真实目的。醉翁之意不在酒,他们没能旁敲侧击地影响叶羽,便开始试探着公然挑战。
“及川先生!今天的渔获,还请您公平分配!”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冲他大喊,但及川瞟了一眼远处忙碌的叶羽,以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表示,平均并不是真正的公平,让有能力的人有发挥出能力的条件,才是对大家最好的方案。
敢怒不敢言的人们找到了巫女,后者的脸色只有震惊和无奈,正面去找及川说“你们不能这样做,要照顾老弱妇孺”,被及川先生呛了回去,自此步步退让,但求缓和。
被问到为什么不管的时候,她安抚众人“物资还足够,辛苦大家忍耐一下,等冬天过去就会好起来的”。幸好勇者雪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,又及时出面作保,维持住了团结。
至于那些墙头草们,本来对叶羽和雪花恭顺就只是因为害怕和从众,这回见到仗着权势霸凌他人者不会被惩罚,便趋炎附势。
于是及川一伙人变本加厉,凡是小女孩叶羽没有强烈斥责的,都以自己为第一优先。连带着那些墙头草人数近百,隐隐与勇者巫女的势力分庭抗礼。
在某次例行的大会上,叶羽提议收缩防御线以应对严冬。在旭川体育场原避难所基础上设立的聚居区将被暂时放弃,但那里因为居住环境更好,已被及川一方的居民占据。及川带人集体反对,双方不欢而散。
明面上没有爆发冲突,提议也勉强通过了——按以往的规矩,大事由巫女和勇者做最后的决断。
但及川私下找到了叶羽,再三强调自己决不会服从,这种提议毫无意义。叶羽表现得像之前许多次一样,被动而无奈。
及川也像之前许多次一样,把这当成了默许。
以上的全部争端都在下一次巴提克来袭后消失了。
逐渐成熟的应对巴提克的措施是,得到精灵预警后及时通过广播,让所有居民去最近的防御设施避难。如果觉得要顶不住了,可以通过各处的通讯设备联络。但因为雪花的支援总是很及时,需要转战的也只有几个固定的地点,这样的联络基本不会被用到。
这次也不例外。虽然精灵说敌人会来得比以往更多,让雪花如临大敌,但实际上却没有多难,雪花无暇细想,断断续续地抵抗,也坚持了下来。
“辛苦了。”今天的叶羽格外温柔,轻轻地把她扶到床上。自己则看向窗外,难掩笑意。
雪花仿佛在那一瞬间看到她露出了小恶魔的尾巴。
嗯,一定是错觉。
一切回归正轨,只不过少了一批人。及川他们再没出现过,事后叶羽带着人寻去,看到了地狱般的画面。最讽刺的是,及川的死因不是怪物撕咬,而是踩踏。那个避难所的通讯设施坏掉了,大概是因为巴提克的撞击吧。在叶羽以外的所有人看来,明明已经通过了提案,却固执地独自带人独住,完全是咎由自取。
村和先生取代了及川先生原本的位置,各项工作都变得井井有条了起来。
“你们那边怎么样?物资够那么多人过冬吗?”
“No problem!我们有事先预留好足够的农产品。”
“对了,诹访那边袭击的强度......”
“神社的结界也很坚固,要是有巴提克来犯,正好给我们的仓库加些储备粮。而且,有小水在,我完全不担心。巫女比任何雷达都可靠,不是么?”
通讯并不能传递图像,雪花却在这些日子的聊天中,一点点勾勒出了诹访勇者的形象:活泼、坚定、善于统合身边之人,又有能把决定贯彻到底的行动力。
倘若易地而处,雪花不认为自己能做得像她那样完美。不过......
“知道啦,你的小水是很棒。可北海道也有巫女哦,不如让她们来比试比试?”
在旁边捧着保温杯的叶羽呛住了。终于,战火从面类烧到自己头上了吗?
因为剧烈的咳嗽,叶羽没能听清接下来的对话。等她抬起头来时,恰好对上雪花投来的目光。看来日常通讯已经结束了。
“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,在思考我能否在巫女のrevue中胜出吗?”
雪花没有反问这个听不懂的玩笑——当然现在已经没人能听懂了,脸上还是那副沉思神情:“不,不过——很多时候,感觉你这个人还真是奇妙呢。”
叶羽观察她严肃的模样,意识到现在不是能够插科打诨的时机,迅速切换了和雪花的相处模式,指了指擦净的金属箱:“对我有什么想说的吗,那不如坐下来聊聊?”
“上一次的袭击,你明明有选择的余地吧。”
“你——比我预先所知的还敏锐。”仔细数来,这还是叶羽第一次在雪花面前失态,同时又伴随着小小的惊喜。
“那么多的巴提克们,巫女不可能感知不到。你反而劝我专注于眼前的敌人,让我没有过多思考精灵警报中提及的大群敌人到底去了哪里。”
叶羽垂着头,搭档的语气从未如此冰冷。以前她也展现过威严的一面,但那不是对着自己。
“其实,我也在想——勇者的定位是什么?你在那种情境下的袖手旁观,有谁能够指摘吗......”
叶羽惊讶地抬头,看见了雪花眼底的挣扎。
她突然不想再解释什么了,把身体靠在墙上。
“我设想过你得知真相后的沉着,却没想过你会这么温柔,居然用‘袖手旁观’这种轻飘飘的词汇。最有资格指责甚至惩罚我的人就是你,勇者秋原雪花。被说成是杀害民众的凶手,我也认了。”
“陷阱,真的是你设下的啊。你为此铺垫了整整一个月,甚至弄断了广播线路。”
叶羽没有反驳,全盘收下:“可惜还是没能瞒到底。”
雪花摇摇头,站起身来,抚摸那台发讯器:“倘若你真的有意瞒着我,我现在也不会在你的面前。就像若没有你的情报,北海道至今也还是暗无天日的孤岛。”
“你不打算责怪我?”
“明知故问。”雪花笑了起来,仿佛刚才的冰雪自然而然地消融了,“我不认为勇者是任人摆布的工具,连自卫的权利都没有。自己因不忍而任由蛀虫坐大,然后把解决问题的人踢出去当替罪羊,我还没有那么可鄙。”
“你刚才的语气,真的有吓到我。”叶羽为了配合缓和的气氛,半开玩笑地抱怨。
“也许是对自己的警戒,让我下意识地抗拒任何违背‘勇者’精神的可能性吧。用典点手段可以,但要适度——啊,跟你相处了这么久,连我也变得喜欢解释了起来。以前的我可说不出这么文绉绉的话。”
是啊,雪花......才多大来着?十三岁?是不是马上就十四岁了?在极端环境下承受重压,还能保持冷静、通透和善良——十三岁的叶羽是绝对做不到的。这让她更想履行一名成年人的职责,让这些好孩子们不必与绝望为伍,守住赤诚的本心。
所以她不想让雪花面临残酷的选择。那为什么又不欺瞒到底?自己完全可以做得更隐蔽些。
“彼此彼此。被你感染了这么久,大概,我也变得懒散起来了吧。”
“喂!”
叶羽躲开雪花佯怒的拳头,补充道:“在可以休息的时候好好地同朋友嬉戏打闹,有什么烦恼都能商量,为太阳升起的明天养精蓄锐——这是雪花教给我的啊。”
“好吧,那么,学会了摸鱼的巫女,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后,你打算怎么犒劳自己呢?”
“嗯,”叶羽推了推眼镜,想起刚刚计算雪花年龄时冒出的念头,“其实当初看到那帮家伙作威作福时,我的心情可以用中国的一句话来形容。”
“诗句?谚语?”
“不,是戏谑的流行语哦。‘这种人,不刀了留着过年?’”
雪花恍然大悟:“节日确实快到了。”
“在中国指的是春节,但入乡随俗嘛,我想我们需要一个新年仪式,来庆祝大家顺利度过末日的第一年。”
在叶羽的提议下,雪花特地外出搜索了一番物品,带大家过了一个简陋却热闹的新年。
雪花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的表演者,他们身上的服装是勇者亲手挑选的。大人拦不住,巫女不想拦,而从挑选的结果看,巫女相信勇者衣品的决定是极为正确的。
最后一组是歌舞表演,男声顿挫有力,宛若游龙,女姿英气清丽,倩影绰绰。落幕后雪花意犹未尽,四下张望的时候,却看到自己寻找的对象主动走上了台。
雪花见猎心喜,带头起哄:“阿羽!你也要来一首么?”
上次敞开心扉的对谈后,叶羽便让雪花称呼她的名字了。
叶羽笑着打了个响指,音响果然配合地工作了起来。
与个人一贯气质不符的是,她挑选的BGM居然是一首简单欢快的中文歌,令雪花有点惊讶。
接着雪花发现自己被人群架上了简单的舞台,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,平日里英武无畏的勇者在这一刻竟束手束脚,不知所措。
“这个月有我们的勇者,秋原雪花的生日。——剩下的,就交给大家自由发挥咯?”叶羽露出一个顽皮的微笑,这也是北海道民众所见到的,最符合她的年龄的一次笑容。
雪花想问问叶羽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,但人们可没有给她这样的余裕。他们齐唱着祝福的歌曲,切开朴素的蛋糕,簇拥着勇者让她许愿。
雪花深吸一口气,合上双眼,在心中默默许下自己此刻最热切的渴望。
“我,勇者秋原雪花,要保护这群可爱的人们,一起守住今天的这份平安喜乐。”
因为直到一月中旬我还在忙于各类期末论文和注释的DDL,所以没能在高嶋和雪花生日时修完发出来,很可惜。如果这篇文章能让哪怕一个读者对北海道的勇者产生兴趣,详细地了解她,就太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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